【夜日】淡天琉璃(二十三)>流浪神差/野良神
*繼續OOC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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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高天原之後，到毘沙門府還有一段不算短的距離。就算是夜斗，在這樣長時間的全速奔跑下也不免感到有些疲憊。他管不了腳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在劇烈活動、和空氣接觸下帶來的刺痛，也顧不著因為喘不過氣而產生的些微暈眩，他只是跑，朝著唯一的方向。
然而當他到了那兒，看起來卻是無比地寧靜。唯一不同的是，周遭看起來非常混亂，圍牆被破壞了部分，地磚也裂了許多。仔細一聞，空氣中還帶著些微的硝煙味。一看就知道，這裡一定發生過什麼。
那個詭異的寂靜，反倒讓夜斗感到心神不寧。會造成眼前的景象，可能是與敵軍妥協，也許還會進行什麼談判；也可能是戰敗，等會兒往裡頭走，看到的就會是重傷的他們——其中也許包含日和也說不定。
「……好像還是晚了？」他看似漫不在意地喃道，可心裡頭卻是愧疚、悔恨得咬牙切齒。
他見大門並無任何人徘徊，不論是敵方或是我方，於是他逕自走進了毘沙門府。
越是往裡頭走，便越能找到熟悉的感覺了。乾淨的、整齊的、未被破壞的，甚至連氣味都變得正常。到了最裡頭，已經感覺不出這裡曾經有過打鬥，和外頭就像是兩個世界。空氣裡沒有多餘的聲音，只有他的腳步聲，和有時候沒注意把雪器踫到的聲音；這個詭異的寧靜使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。
「夜斗神？」大廳的門扉開了一條細縫，透出的些微光線使得走道上多了些光亮，有一名女子探出頭，說道。是紝巴。
她的手上有一道割痕，雖然已經包紮好了，但還是滲著血，將白色的繃帶漸漸浸溼，紅色的面積也以一種不易被察覺的速度擴大。
「正是。你們這兒有發生什麼嗎？毘沙門在哪？我能見她嗎？」光聽語氣就能感覺出夜斗的急躁，但是他實在擔心，不論是日和的安危，或是整個毘沙門府的處境。
「您先別急，姊姊大人剛剛出去，容我和您解釋事情的原委。」紝巴心知這種程度上的安撫定無法使夜斗平靜下來，但是畢竟毘沙門不在，她也無計可施。
她領著夜斗經過大廳到了會客室，中間也經過了醫護室。在大廳看到的神器多半受了點傷，經過包紮之後就沒有大礙了；醫護室那兒的則是些傷得較重的傷兵，他們躺在病床上，難以動彈。
但是夜斗並沒有在他們之中看到日和，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，只是隱隱感到不安，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懸在心頭，沒法放下來。
會客室沒有什麼特殊的擺設，只是一個較為偏僻的空間，還有比平常還稍厚重的門。在紝巴指引完他坐下後，便開始緩緩道出事情經過。
「事情發生在今天清晨。那時天都還沒全亮呢，突然變得很吵雜，第一聲槍響時，我們這兒的玻璃窗破了。隨後的數分鐘內，大家都醒了，姊姊大人也緊急集合了我們，快速地整了裝。等到我們出去的時候，看到的景象就是黑壓壓的，幾十個神明在我們周圍。他們把臉罩住了，也辨不明誰是誰。他們什麼也沒說，只是一直發動攻擊。姊姊大人自己本身是武神，實力自然是不容小覷，但是面對這麼多人包夾之下，也不免會感到有些吃力。而且基於以前留下的經驗，她不願傷害神器。這樣下來導致的結果，便是她打得更加地艱辛了。」
她講起這段話的時候，語句裡略帶無奈，只要看得稍微仔細些，就能看出她眼中無盡的疲憊。
「後來呢？」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沒見著日和的緣故，紝巴能明顯地感覺到夜斗眼神裡、語氣中帶著的，濃濃的迫切。
「後來也不知道打了多久，可能幾個小時吧，是您來之前的一小時內，姊姊大人才終於把他們都制服了。也有不小心傷到了幾個神器，但是絕大部分的情況下，都是抓住了他們的要害而不下重手，這種偏向自尊方面的『攻心』策略吧。他們也不是完全棄自身聲望於不顧，知道沒有勝算、對方手下留情，就會收手了。只是這時候，大家都受了不少傷，也已經筋疲力盡了。那時候抓住了其中一個神明質問，到後來幾乎是抵著他的道標的脖子了，他才說出，今天的事情是建御雷神指使的。」
她的眼中帶著驕傲，夜斗推測這是對毘沙門強大的戰力表示讚揚的表現；但是同時，她恐怕暗暗心疼著自己的主人。
「這沒道理啊……」夜斗思考著。要說他和毘沙門之間有什麼仇，那也僅僅是自己還被困在黃泉時的那場戰鬥，以及兩次的討伐裡，二人的對立關係。這場血戰的起因，顯得模糊而沒有條理。
「也許這背後，還隱藏著什麼脈絡吧。」他心想，臉色又變得更加地凝重了。
「所以毘沙門到底去了哪，建御雷神那裡？」回歸一開始的問題，夜斗得到了這些資訊後這麼推測。
「正是。那位神明有提到，建御雷神很希望能見到明巴。」紝巴看起來也有些遲疑，想來是對於這個事實同樣摸不著頭緒。
「所以姊姊大人帶著平常使用的幾個神器——連同明巴也是，一起去找建御雷神了，並且吩咐我在這裡留守。」
「好的。」夜斗整理著腦中大量的資訊流，腦袋有些混亂。從大清早的突襲到剛剛知道的幕後主使者，一切是如此地詭異，還有很多疑點有待釐清，包括他的動機及目的。
「我決定去建御雷那兒找他們，你這裡需要什麼幫助嗎，我可以去通知天神他們？」
「那倒是還好，但請您務必要小心。」紝巴思考了一下，隨後語帶堅定地說。
「那是自然。」夜斗說道，同時起身準備再一次的奔跑，不待一點猶豫。
但當他準備開門離去時，卻被身後的聲音叫住了。
「夜斗神，您愛著明巴嗎？」紝巴問道，那語氣也不知道是好奇，又或者是明知故問。
「是。」這個問題讓他停下了腳步，他的心頭震了一下，隨後他回頭，答道。
「我甚至不在意她是否記得我，不在意她是否和以前一樣，不在意她是否愛著我；」夜斗頓了頓，心裡頭卻是翻騰不止。那種感覺，使他感到酸澀。「因為她是日和，所以我愛她。不管她在哪裡，被取做什麼名字。一直都是。」
這也許同樣是夜斗這十年來得出的心得。雖然十年過去，絕大部分的時間裡甚至跟她完全沒有接觸，對她的愛卻是一點也沒少，反而有增加的趨勢。這份愛在他身上最常展現的方式，是擔憂和保護欲。
因為這樣，十年前才會把她送到毘沙門那兒，今天也才會置性命於度外，前來幫助他們。
「為了你，哪怕是赴湯蹈火，就算丟了性命也在所不惜。」夜斗心想。他走出門外，帶著的是比剛剛更多的勇氣和堅定。
在前往建御雷神那兒的路上，夜斗一直在思考——思考著這一切的起因。以一個討伐軍成員的角度來思考，好像過於牽強，但是這已經是夜斗所能思考到最具意義、或者是動機最強大的事情了。
那天還有發生什麼嗎？日和、野良的死，自己親手造成的，還有老爹的失憶。除此之外的，夜斗便不清楚，印象也不那麼深刻。或許等會兒問問毘沙門吧，她會清楚得多。
但是為什麼想見日和？這真是使夜斗摸不著頭腦了，他與日和非親非故，在她死後更是一次也沒見過，就算說是心血來潮，也不該是在發動了一場戰爭之後，這種詭異又尷尬的時間點。這間接證明了他的立意並不單純。如果今早落敗的是毘沙門，那麼日和可能直接被擄走也說不定。
毘沙門就這麼入了虎穴也不是沒有她的原因吧，既然他的目標是明巴，代表的是，在建御得到她之後就會收手。那麼直接把她帶在身邊，一起到建御雷那兒，不但能讓政個毘沙門府免了可能發生的下一波摧殘，也能就近保護她。
種種的疑點，有夜斗想得通的、也有他想不透的，而這也許要等到見了他們之後，才能全部釐清。
夜斗加快了他的步伐。「要是再慢了，就不好了。」他心想，如果是這次遲了，造成的是更嚴重的後果。
一來是在對方的地盤，他自己本就佔盡了地利；二來毘沙門自一大清早戰鬥到方才，身上受了許多傷不說，連體力也耗了大半。在這樣的情況下，倘若又讓她獨自前往建御雷那兒，不管對於日和、抑或是對於她自己，都不會有好結果。
他一面想一面跑，不知不覺到了建御雷府的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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